《黄色大门》
孙翔x周泽楷
收在本子里的几个新的短篇之一,分几次放完好了
就当是一个广告(。
#1
这个晚上开始于一场放飞自我的山吞海喝。
下午结束了鬼见愁的公建原理考试后,孙翔与他的一众损友一拍即合,说是为了庆祝不出意外下个学期再也不用在每个星期三的早晨和脸黑心更黑的韩姓老师相处一室,当即决定出去吃顿好的再去网吧包个夜组队虐菜。
地点不出意外仍旧选在了西门外的那间苍蝇馆子。此类馆子胜在物美价廉,不过菜品永远多油多味精。于是自然而然,他们要了啤酒。
孙翔自觉酒量不错,如果比较对象是看上去能一口闷掉一瓶二锅头实际上一杯就倒的唐昊,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一句,自己的酒量实在是太好了。
事实证明,他也没算说大话。虽然吃饱喝足站起身时他一脚踢翻了两个空瓶子,但起码还能勉力走出一条直线。与在一边嚷嚷着要找张佳乐谈人生的唐昊形成了鲜明对比。
故而刘小别等人就把孙翔放生了,专心去和酒量差劲酒品骇人的唐昊纠缠。
对于孙翔来说,一切都非常顺利,直到他好不容易摸出宿舍钥匙却怎么也对不准锁芯。
大约是酒精上脑,他暂时失去了聚焦功能。孙翔奋力捶了捶门板,妄图召唤出大约还在楼道里同唐昊纠缠在一起的李华过来给他开门。
彼时由于考试周已经到了尾巴上,不少专业实际上已经放假了,原本到了这个点仍旧闹哄哄的走道里没半个人影,只有富态的写作流浪猫读作土皇帝的花狸猫迈着轻盈的步子飞快地从他脚边跑了过去。
孙翔瞪着迷蒙的双眼,惊喜地发现有梦想就会有奇迹,宿舍大门真从里头打开了。
他的好街坊好竹马外加好学长周泽楷正站在房间里,脚上蹬了双与他的形象十分不搭的塑料拖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诧异,对于他这位意料之外的来客。
孙翔也很诧异,他打了个酒嗝,没记得遮上嘴,然后带着万分不解冲周泽楷说,“你怎么在我们屋?”
周泽楷指了指门板上的数字,孙翔凑近了去看,觉得好像是有哪里不对。但阿拉伯数字对此刻的他而言长得都太过相似,孙翔晃了晃脑袋想抽出个思路,而在大脑重启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他抓住了周泽楷的手。
孙翔被周泽楷弄进了宿舍。吊顶上的日光灯大约是坏了,时不时闪烁一下子。孙翔一屁股坐在床板上,指挥人去把灯关了,一边胡乱摸索着,试图找到自己的床头灯。周泽楷沉默着去把门关上,又把灯关了。房间在一瞬间沉浸在黑暗里,没一会儿又被一盏小小的台灯照亮。
台灯只能照亮一小方空间。孙翔蹬掉了自己的鞋,盘着腿如同坐在炕上,他觉得非常热,但懒得再去洗澡折腾,预备着就先这样凑合一下子。他看到周泽楷从黑暗中走到他面前,面目从模糊变得真实,是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真实。
周泽楷给他拿了水来,孙翔便老实不客气,哼哧哼哧把巨大一个冷水杯里的水消灭了个干净,活像马上就要去干旱地区生活。
“喝多了?”周泽楷问了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孙翔严肃地摇摇头,口齿还算清晰地回说,“哪儿能。唐昊才叫喝多了。你没看见他的熊样。”
孙翔觉得自己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周泽楷表情中不信任的成分,他们俩到底认识了那么多年,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也不为过,阅读周泽楷内心戏的技能,孙翔不说掌握了十成十,考试拿个及格分数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他豪迈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看架势是想就这个问题来一场即兴演说,结果动作幅度过大,打到了床板上挂着的小吊扇。
周泽楷站在他跟前,残缺的影子温柔地覆盖在孙翔身上。他的动作也很温柔,和醉鬼孙翔意外自损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泽楷拿走了水杯搁在桌子上,又伸手扶了一把团团转的小吊扇。而在周泽楷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时,孙翔一直都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么?”
孙翔把一只手塞到对方眼前,“你为什么不看我?我打到了吊扇,我很疼的啊。你为什么只看吊扇不看我?”
他用近乎撒娇的可怕语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如果孙翔此刻尚且还有一点神智,他可能会想掐死五秒钟前的自己。
但鉴于他已经在醉鬼的这个角色中入戏,说一些有违他一直以来塑造的硬汉形象的话,好像也不打紧。
周泽楷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捉住了孙翔毫发未伤的手,十分真诚地看了两眼,又轻轻拍了一下,“没事。没受伤。”
“但是我疼。”孙翔继续耍赖。
“我有红花油。擦一点?”
“不要。不要那个。”孙翔拽住了周泽楷,不让那个人转身离开自己的可控范围去翻找什么见鬼的红花油。他拽着周泽楷,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把对方拽得一个踉跄,扑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在粘稠得过分的气氛里非常尴尬地互相看着。孙翔的手掌汗津津的,如果是在他脑子清楚的时候,有人在这样的状况下来摸他,他会说你可真恶心。
周泽楷没这么说。至于他是从心理层面上并不讨厌这样的亲密接触,还是从生理层面上一如既往不想说话,孙翔不得而知。
总之他抓住了周泽楷,还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这个时候如果有磁性的旁白音,他会说出孙翔内心的感受:我跟他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根据孙翔丰富的阅片经验,之后的剧情顺理成章。他牵起周泽楷的手在两个人中间晃了晃,周泽楷看着他叹了口气。孙翔那乱成一锅粥的脑袋瓜子居然还能迅速地反应过来,他想周泽楷是不是要生气了。
于是他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以防周泽楷真的和他急眼。
他说,周泽楷,我想和你睡觉。
孙翔能够完整清晰地回忆起来的部分到这儿也就结束了。再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被晃瞎眼的太阳光活活晒醒,顶着千斤重的脑袋艰难地想从床上翻起来,这才意识到,真的有哪里不对。
最直观明了的问题就是,江波涛居然站在他跟前。
“哟小孙,醒了啊?”
江波涛原本是在收拾东西,他搬了把电扇放在一边对着自己呼呼地吹,顺带造福了一把孙翔。孙翔被燥热的暖风吹成了一个傻逼,胳膊往后一撑,碰到了一块热乎乎又硬邦邦的东西。
他僵硬着回过头,发现周泽楷躺成了笔直的一条,非常可怜地夹在他和墙壁之间,勉强是在睡觉的样子。
孙翔在一瞬间仿若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了个正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上半身,万幸裤子还穿着,而周泽楷穿得算是端正,虽然衣服皱成了咸菜干,起码还裹在身上。
孙翔默默把自己搭在周泽楷身上的咸猪手抽了回来。
“醒了就起来呗,你看看你把小周挤成什么样了。”
江波涛也许是要给孙翔解围,他讲完这句话就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给孙翔整理现场。但孙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受对方的好意,他仍旧干巴巴地躺着,贴着周泽楷,感受到两个人交融的热量烫得简直可以让他原地自燃。
他当然还记得自己说要和周泽楷睡觉,眼看此情此景,显然他也的确是真的睡了。孙翔不知道是否该夸赞自己一句言出必行,他一时没办法用任何语言表述内心的真实感受。
更糟糕的是,每一个男同胞,在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和之后更长的人生里都会经历的某些发生在早晨自己的小弟弟蠢蠢欲动的行为,好像正要上演。
孙翔夹紧了双腿,居然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还试图回忆一下昨天晚上,或许是今天早上,他和周泽楷到底是纯洁地在一张床板上睡了一觉,还是不那么纯洁地深入灵魂和肉体地睡了一觉。
这个宿舍的另一位主人再一次飘到了沉浸在哲学海洋中的孙翔的面前。
江波涛顶着一脸牙疼的笑容,飞快地比了一个手势,直切关键部位,善意地询问道,“小孙,这个,想去厕所吗?——”停顿一秒钟之后更加善意地补充道,“——里面没人哦。”
话中的弦外之音太明显,即使孙翔十级耳聋,也能明白江波涛的苦口婆心了。他的牙疼程度大概要比对方严重百倍,以至于牵扯到了全身的经脉,连正常起身都变得困难。当然值得恭喜的是,孙翔最终还是成功地佝偻着背,在江波涛沉默的注视下闪进了这间寝室的厕所里。
孙翔很想找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但具体的实践方法仍在考虑之中。最直接的比如直接冲到周泽楷面前开门见山道“那天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孙翔以为并不是那么合适。
——如果他的确做了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很显得他是在装疯卖傻想要逃避责任。如果他什么也没做,那就自然给自己罩上了一层做贼心虚此地无银的铠甲。
综上,孙翔非常焦虑。
而刘小别则表示,你丫就是想太多。
“不就喝多了跑错了门去人家屋里睡了一觉吗?你别跟我说你们俩以前没一起睡过啊。”
“以前是以前,那能一样吗?以前他几岁我几岁啊?加起来满15了吗?”
“你别管几岁,反正早就一道睡过了不就对了。都是大男人这有什么啊!就不兴你们回忆一下童年追忆一下似水年华?”
追忆一起被妈妈们打扮成姑娘骗去拍写真的年华吗?孙翔想抓着刘小别的领子咆哮出声。
但他知道刘小别会讲出这样的话是被自己带跑了,因为在描述自己的醉状时,孙翔刻意忽略了某些关键的部分。
至于为什么要忽略,孙翔表示往事不要再提。
有伟人曾经曰过,人生的大道上,诸多困难需要你自己解决。(哪里来的伟人?)孙翔说不出口那一天早晨他从周泽楷床上爬起来时兵荒马乱的完整经过,当然也不指望笔直的直男如刘小别李华等人能给到他什么帮助。
孙翔觉得很忧郁。
忧郁到吃三食堂里他顶喜欢的青椒肉丝盖浇饭时,他都不去添饭了。
刘小别将此情此状看在眼里,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完全有悖于孙翔一般人设的磨磨唧唧,很想揪着对方的领子大吼两句以换回孙翔的神智,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簇微弱的友谊的小火苗燃烧着,正巧他瞥见了食堂大门口一个熟悉的瘦高身影,刘小别认为,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他拯救自己手足于烦恼中的好时机。
于是刘小别挥挥手,喊道,“周泽楷学长,坐这边啊!”
孙翔瞬时回魂。
TBC
说几句闲话
在写完这个故事的开头之后,我曾经有想过把它写成一个长一点的篇幅,一个每天都在不务正业吃吃喝喝偶尔通宵赶个图的校园恋爱故事。但是由于原本计划收在本子里的另一个文(我戏称它叫孙翔漫游BE和孙翔漫游仙境那个蛇精病故事对称,简而言之是一个被无数个BE堆起来的故事)一直难产,剖腹都不行,我就直接让它狗带了(。
标题就是出自容祖儿的那首歌啦,当然歌和故事本身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很喜欢那一句“心仪男孩常驻于身边”
话虽如此,我写文的时候,听的其实一直都是苏阳的贤良,魔音灌耳,整个人都被带跑了
不过我觉得应该还是能算一个比较傻白甜的小甜饼?
至于剩下三个新的故事我要多藏一段时间⁄(⁄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