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x唐昊

感觉分三次结束不了，废话太多（。

还是在吃东西

2

这船当然是没划成。张佳乐是心血来潮，等到了室外被青龙偃月刀似的春风吹了一通，这念头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唐昊本来就无所谓，此刻他杵在屋檐底下，两手插兜里，无聊地踢了两脚不知从哪儿滚来的小石子，等着张佳乐想出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他自然而然把自己定位成了地陪，所以老老实实等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发话。

可惜张佳乐对南京算不上不熟悉，他想了好一会儿，跑出来的地名都是林敬言同他说过的吃饭地方，不由感到一阵汗颜。于是把皮球一脚踢给了小学弟。

“啊？”

唐昊也显得很茫然。他同张佳乐一样是个外乡人，刚来南京时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那年夏天的梅雨天又特别长，以至于唐昊不禁怀疑起了这雨一直下下去是不是整个南京城都会被水淹了。

而想起这南方的长脚雨，非常不合时宜地，唐昊冒出了许多无关的念头。他记起他曾经在某个闲来无事的周末坐在阳台上发呆，思考着要是世界末日真是这样到了那该如何是好。

好几年前有过一部以此为题材的大片，沸沸扬扬炒了很久。那时候他还在昆明，张佳乐对于世界末日的说法表现得非常不屑一顾，但仍旧津津有味地参与了他们的讨论。

“世界末日啊，真有那么一天我要死在极乐之时。”

旁听的邹远很捧场，问他什么是极乐之时。

张佳乐大手一挥，好像完全自己手里捏了只黑色记号笔，惹得离他最近的唐昊赶忙往后躲了过去。他说，“极乐之时，就是比如我白天来了顿满汉全席，然后回家和我对象一道躺在床上，手牵手做了个好梦，在梦里迎来了我的HAPPY  ENDING。懂吗？”

他说到动情之处，嗓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两分，扭头看向唐昊试图得到共鸣。唐昊愣在原地一时想不出该接什么话，脑子里就像施工现场一般乱七八糟，更糟糕是他一时不甚竟然一脚陷进了水泥坑里。

好在还是有走在平地上的人。

“那你首先得有个对象。”孙哲平残忍无情地戳破了这个美梦。

之后大约便是张佳乐扑了过去同那人来了场全武行。吵吵闹闹，惹得原本关起门来在办公室里睡觉发梦的老板探出脑袋来把一群人教训了一通。

这回忆里的张佳乐面容鲜活，充当群演的人也都是他从前熟悉的如今天涯海角不知散落在何处的故人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唐昊眼里的张佳乐都没有再露出过那样开怀的笑容，以至于他甚至怀疑那真就是一个他幻想出的场景，只有他自己是真实的，站在那一碰就碎的砂器之中。

唐昊突然想起了这些。这真是一个莫名的念头。当然他并不是惧怕回忆的人。后来有很多次他想起张佳乐的所谓极乐，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无心的两句话他会记得如此清楚。那故事里有一个张佳乐喜欢的人，一个于他而言完全虚无的形象。或许很好或许没那么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会儿的张佳乐是如此意气风发，即便顶着一张几天没刮胡子的和他平常形象十分不符的脸。他在百花几乎是标杆式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升了主案，不管唐昊多么不愿意承认，那个人都是站在他需要往前跑奋力地往前跑才能到达的位置。

而许多年过去，那个场景中的张佳乐突然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隔着一两步的距离，看着屋檐外随着风哗啦啦摆着的龙柏枝叶，呼出一口热气好像现在仍是深冬时节。又因为忍受不了这过长的沉默，终于舍得把视线挪到他脸上来。

“你想出来没？”

“……先锋书店？植物园？博物院？”唐昊报了几个他才来南京时同事带他去玩过的地方，话音刚落张佳乐就露出一张“你不是吧”的囧脸，“额……怎么了吗？”

“你改做文化人了？干脆带我去图书馆算了。”

“南京图书馆吗？”唐昊心说也不是不行，虽然他实际上没进去过。当初赵禹哲试图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带他去参观那地儿，唐昊没闹懂为什么加了一个礼拜班的两个大男人要牺牲来之不易的睡眠时间去图书馆玩耍，于是冷酷无情的拒绝了这个邀请。

张佳乐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

“我们去夫子庙吧？这个点人应该不太多？”

“你不是才吃了饭……”唐昊下意识朝张佳乐的肚子方位瞥一眼，薄棉外套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此人是否是有两个胃。“而且那地方都坑外地人的。”

“哟，感情你已经成了土著拉。”

唐昊自动过滤掉了那话里的调侃，认真提出一个他自认为十分靠谱的建议，“还是去博物院吧，里面能听戏。”

张佳乐看向唐昊的眼神仿佛是他怀疑这人被人偷偷换了芯子，就差掏出金箍棒爆呵一声“妖怪你给我滚出来”。他试图把记忆里那个理着短短的寸头总是梗着脖子看人的唐昊同眼前这个重叠起来，却突然发现那样子的唐昊在他心里的样子是模糊着的，只留下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但无论这个印象是有多模糊，唐昊都不该是带人去听戏的设定啊，这不该是王杰希干的事儿吗。张佳乐的脑海里刷过一条接着一条的弹幕，都快把眼前唐昊的脸给遮住了。

“你能不能行行好，就带我去夫子庙吧。”张佳乐有气无力如此要求着。

唐昊皱着眉头思考人生大事，他充分调动自己派给除工作之外的所剩不多的脑细胞，终于成功在张佳乐忍不住要直接上手拽人直奔目的地的关键时分得到了灵感，“我们去吃锅贴？”

张佳乐就想这人还不是无药可救的。

两人打车去了那间在本地名气挺大的锅贴连锁店，离吃猪排饭的地方不算远。张佳乐先前表达了一番可以步行过去的意愿。等到了大马路上瞧见了出租车又眼疾手快地拦了车。张佳乐是很勇于承认错误的，上了车他就和唐昊咬耳朵，埋怨着南京怎么就这么冷了。

“都入春了啊！”

“额……气象意义上来讲，还没入？”

两个人就此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等到了店里，张佳乐就成功地把这份对天气的不满之情转化为了对食物的渴求之意，他问唐昊有什么推荐的，彼时唐昊正在找座位，想觅一个暖和点的角落，很不走心地把刚才大众点评上看见的推荐款都报了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张佳乐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冲服务台后面坐着的小妹讲，“都要了！”

唐昊抽抽嘴角，心里想着以前也没看见张佳乐食量这么厉害啊。但他是打算请客的，要大方，因而什么也没讲，只是抢在对方前面强行先把钱给了。

张佳乐就有点不高兴，半真半假地抱怨了几句，主旨围绕现在的小孩是怎么回事连买单的机会都不让给长辈。唐昊合上耳朵任他翻来覆去，等着锅贴端上了桌那人终于有了停下的意思，摸着时机接话，“下次你请吧。”

“下次？”张佳乐贪心，夹着锅贴象征性吹了吹便一大口咬下去，被汤汁烫得直吸气，他抽了张纸巾胡乱抹抹嘴，眉头微微皱着，搞得唐昊以为他要问他哪里来的下次。等嘴里的东西下了肚子又变成顶高兴的样子，“可以的啊唐昊，你哪天去我那边玩，带你喝生啤吃蛤蜊。”他不知道打哪儿学来了一口T市方言的调子，表演慢速版的报菜名，还夹带私货，在虾爬子烤脑花上加了不伦不类的重音。唐昊趁他专心讲话从碗里捞了几个泡泡馄饨出来吃进肚子里。张佳乐就冲他挤眉弄眼，“心动了没有啊小师弟！”

“动了动了。”唐昊敷衍他，一边把牛肉粉丝汤往他跟前摆，示意他先吃东西。想了想又接句玩笑话，“你管不管路费？”

张佳乐在埋头吸溜粉丝前抛给他一个“你傻啊”的表情，“包你吃住，再管你路费，行不行？”

“行啊。”

唐昊终于露出了这一天的第一个笑容。

TBC

七家湾牛肉锅贴，我！没有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