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x周泽楷

不知道为什么写了这个文

全是私设

孙翔最后还是来了倒淌河。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大家聚在一起，全明星周末，一群老面孔，躲在包间里吃东西唱歌，说是要避开后辈们逼人的朝气做一群安静的美少年美少女。而麦克风总是被那么几个人占着，剩下的三三两两扎堆，不知谁起了个头说起出去旅游的事情，七嘴八舌有一句没一句，便冒出来很多目的地，一个又一个很近或者很远的地名。

孙翔是很实在的，他只想回家。家里面有大海，有带着咸味的空气，有漫过脚背的海浪，如果还有喜欢的人站在身边，在沙滩上走出两排歪歪扭扭的脚印就更好了。

然后周泽楷说倒淌河。

他原本只是坐在一边，开始的时候大家征询过他意见，周泽楷思考地挺认真，就是没有答案。过了一阵好像是放弃了，专心吃起水果沙拉来。黄少天要拖他去唱歌，他就唱了首已经被定位自己的角色歌曲的《不要说话》。唱得有模有样，苏沐橙和楚云秀拿了沙铃起哄好一阵摇，他便从容地挥挥手，大大方方露出一个笑容，像是旧日里在舞台上志得意满的天王。

说不定是在唱歌的过程里得来了灵感，他突然就说了这个地方。

孙翔挨着他坐，试图在第一时间给个回应。还没开口，另一边的楚云秀就笑出了声，她颇豪迈地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挤挤眼睛，赞一句浪漫。

哪里浪漫了。塞了一嘴苹果的方锐不明所以。

天机不可泄露，楚云秀但笑不语，不管方锐满嘴的云秀好云秀。

孙翔想这人真傻，放着正主不问，宁愿去和心思一转十八个弯的女孩子纠缠。他问周泽楷怎么就想去哪里了，复又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挠挠头发，凑上前来咬个耳朵，“那地方在哪里？”

“青海。网上看到介绍。”

周泽楷照旧言简意赅，可以十个字说完的话不会想要十一个字。且语气平常，不过是一个突发奇想。孙翔摸了手机出来百度，好巧不巧电量告急，手机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警告声。他啧了一声，从周泽楷面前的盘子里捞了草莓来吃，把这件事情就丢在了一边。

 

 

 

小的时候孙翔觉得时间是过得很慢的，每一天都很慢，从白天到晚上，从上操集合到下课放学，从开学到放假，好日子总是在很远的地方，得伸长了脖颈盼上很久。

后来孙翔又觉得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他知道了荣耀，他成了职业选手，从越云到嘉世再到轮回，从输掉决赛到捧到了总冠军，之后要回忆起来，总感觉好像一瞬间就走完了整个故事。

所以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约是你想要它快一点，却度日如年。而你期望它慢一点再慢一点，它却早就不声不响地跑出去了很远很远。

 

 

孙翔坐在周泽楷的床上，这房间空荡荡的，本来就没有太多东西，现在收拾得差不多了，更显得空旷而潦倒。纪念版的一枪穿云神气地立在桌子上，衬着长势喜人的绿萝显得朝气蓬勃的。

不知道荣耀里的人物如果要算年纪，一枪穿云现在该是几岁了。

“送我了？”

他说了个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周泽楷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行李箱里，那是轮回春秋天的队服，比从前念书时候的校服好看点，虽然是个帝企鹅的配色。行李箱塞多了东西，挺着大肚子鼓鼓囊囊的样子，周泽楷用力地把东西往下压了压，然后拉上了拉链。

“好啊。”

他也不管孙翔到底在问他要什么。

“我说那个一枪穿云。”

“恩。”

周泽楷伸长了胳膊把手办捞过来，捏手里看了半晌。那个画面很奇特。靠南的房间有稀疏的阳光落进来，兜了他一手，却没能把他本人给照进去。孙翔想了些有的没的，比如吕泊远新买的那台单反，比如周泽楷拍过的那些宣传照，比如轮回去年推出的年历，一队人战成一排，颇有气势，他和周泽楷站中间，排队时候他窜得快，往周泽楷身边一戳占了位置，说他们嫌我个儿太高了，周泽楷我就站你旁边把。

好啊。

周泽楷那个时候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周泽楷喜欢说好啊。

或者说，他不常常反驳别人。大部分时候旁人提出一个议案，他总是点点头。向他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不靠谱，他也是点点头。

即使不靠谱如孙翔，周泽楷也没有几次说不的时候。

 

比起周泽楷，孙翔觉得自己是更加有突发奇想的人。

他会喜欢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石头之类的。休假的时候想出去玩就拉着唐昊刘小别一起去旅游，在大理时被硕大的蚊子在脸上啃了好几口，归队时候甚至觉得没脸见人。江波涛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对他不复帅气的脸笑出声，最后拍拍他肩膀劝他，“说走就走的旅行，以后我们还是要好好考虑的啊。”

孙翔闷闷不乐，分掉了带回来的特产，不做声。

周泽楷拿了紫草膏来给他，味道奇特，引得孙翔做了好大一个鬼脸。他背上也被咬了几口，时不时还觉得痒，又好像是心理作用。周泽楷示意他背过身去，孙翔便老老实实撩起了汗衫，任由那个人把膏药抹在伤处。房间里静得吓人，呼吸声居然也听不到，只有空调制冷时哼哧哼哧的声响。

但是这是好事呀。万一给周泽楷听见了自己心跳如擂鼓，怎么解释呢。

“你有没有觉得我晒黑很多？”

“恩。”

周泽楷把他的衣服拉下来，顺手在脖子里抹了一下，又轻又快，却激得孙翔跑出了好些鸡皮疙瘩。

周泽楷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然后把多余的膏药随手抹在了自己胳膊上。

“两个颜色。脖子和身体。”他比划了一下。

孙翔哦了几声。

原来是这样。

那被他放大的亲密动作，原来是这样。

 

 

有一个小长假，孙翔没回家，俱乐部里比往常冷清不少，放养的花狸猫最近交了个女朋友不知去哪里潇洒了，真是对单身汉巨大的伤害。

“得把它媳妇也抓去打个针。”

孙翔跳上副驾之后，第一句话说的这个。

“好啊。”

有本一族的周泽楷难得大显身手，开了他家里的一辆房车来，后备箱里装着过季了的冬装。孙翔东瞅瞅西看看，“怎么买这么大的车？”

“家里人多。可以一起出去。”

孙翔说这倒是，挺好的，以后我也买辆这样的。带着他爸妈，他奶奶，也许还有他对象。“以后有机会也带你啊。带你去我老家玩。”

“好啊。”

周泽楷又这么说。

 

半途路过一个挺大的露天公园，里头闹哄哄的，是在办音乐节。外头拉了一排大幅的画报。有他不认识的年轻的男子组合，还有他父辈们喜欢的老牌摇滚歌星。周泽楷打了转向灯慢吞吞的转弯，他开车和他玩荣耀时候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欸周泽楷，我们停下来听一会儿？”

“喜欢？”

“没啊。就凑个热闹呗。你看都不用门票钱。”

周泽楷张望了一阵，路上没什么人，真是难得的样子。他找了个靠边位置停了车，关了车上的电台，晚春的风带了点恼人的热度涌进车厢里。孙翔解了安全带，大喇喇靠在椅背上。他这个人有个特长，总能跟着别人的歌随口哼上几句，架势很足，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歌都会唱的。

周泽楷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歌手的声音被扩音器送过来，闹得人心跳都变快，鼓声咚咚咚敲在身体上。

孙翔漏了一点笑意出来，“欸，这首我真的会。”

他转头去看他，那人用一个别扭的姿势试图调整椅子的位置还想把椅背放下来。周泽楷凑了过去替他弄。这车的空间很大，他长手长脚的，平常坐车上不会觉得拥挤。这个瞬间却感觉连空气都变少了，孙翔身上有股柠檬味，是他新买的洗衣液的味道，这人手上没个概念，洗衣液总倒很多，消耗起来比其他人都要快。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好了。”

周泽楷撑了一下孙翔身下的椅背想借把力，手却打了个滑没撑住。

大概是因为手心出了些汗吧。

那个人就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我走了。”

周泽楷拖了他的行李箱，站在窗户边和孙翔道别。

孙翔说好啊。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一天笑得比往常都要多。但是值得开心的到底有什么呢。

他仰面躺下去，床垫软乎乎的，枕头也松软，他感觉自己随时就能睡个午觉。睡醒了去训练室继续做日常练习，他的座位在周泽楷的对面，显示屏遮住了对方的脸，他只能看见看见周泽楷的头发。练习结束了，他摘了耳机，伸个懒腰，然后站起来，对上周泽楷的脸，说点有的没的。晚上吃什么啊，吃面吧，我想吃鳝糊面。好啊。周泽楷点点头。他也点一碗鳝糊面，把盛姜丝的小碟子推到孙翔面前来。

但是不会了。今天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

因为周泽楷要退役了。

 

 

“周泽楷，你要不要去倒淌河了？”

“不去了。”

周泽楷拉着行李箱走到了大门口。他看不见他，他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不去了。

“太远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但是孙翔没有说。

也没有说再见。

 

 

 

 

那个小长假，孙翔在周泽楷家当了名合格的食客。两个人懒得出去玩，成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看电影。日子过得很快。

周妈妈叹口气，在最后一个空闲的下午下定了决心把他们赶出门去。

“吃了晚饭再回来。出去玩。随便去哪里。不准去网吧。”

但是去哪里呢。周泽楷看看孙翔，想要他拿主意。孙翔摊开手，“这是你的地盘啊。”

后来他们去了视听馆，就在附近，两个人走走停停，半路还买了点吃的，打算去里面消磨半天时间。

孙翔问周泽楷想看什么电影，周泽楷看着门厅里摆着的一排看板，想了想说《甜心先生》。

海报上的克鲁斯有张风华正茂正当好年纪的脸，孙翔看了两眼，心里没忍住加了句批注说还挺帅。

 

世界上当然多得是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男人，比如眼前这一位，又比如孙翔身边这一位。可惜所有的爱慕憧憬是隔着一层玻璃的，看得见摸不着，站在玻璃后面的人露出个甚至带着羞怯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只能是感谢。

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还没来得及买票，杜明打了个电话来。说他们开了包间玩杀人游戏，召唤两个人速速过去扩充队伍。孙翔说我们看电影呢。杜明不依不挠，“下次看啊。快过来玩呗晚上顺便一起吃饭快来快来。”

魔音入耳，孙翔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去吗？”

周泽楷看看克鲁斯再看看孙翔，点点头。

 

 

 

夏休时候孙翔买了机票跑去了青海。

路上和唐昊聊天，对方问他一个人啊。孙翔恩了声。

“你也高兴，一个人跑那么远。”

不高兴啊。但还是想去。

信号不太好，唐昊喂了两声。

“你刚说什么？”

“没事。”

 

 

 

周泽楷退役之后他们偶尔也会见面。他考了个大学重新做起了学生，开始两年，碰上轮回主场的比赛都会来看。粉丝们认出了他总是好一通热闹。后来周泽楷就等比赛开场了再进去，坐靠后的位置。

比赛结束一起吃饭。其他人吵吵嚷嚷说着当天赛场上的事，就和当年一样。于念挨着他坐，问他几个问题。周泽楷总是笑笑，说你打得很好。

 

“最近怎么样啊？”孙翔在吃饭间隙抛个问题给周泽楷。

“挺好的。”想了想再补充一句，“你呢？”

“我也挺好的啊。”

 

 

大家都很好。日子也是要过的。

没什么跨不去的坎。

 

 

 

孙翔在平板上下了几部电影打发路上的时间。

去的时候他看了那部当时没能看的《甜心先生》。

 

You had me at hello.

 

原来这才是故事的开头。

 

 

 

“传说倒淌河是文成公主的眼泪。她思念故土和亲人，悲恸不止，眼泪汇成了这条河，一路往西流。”

 

 

 

河水可以向西流，时间却没有办法回头。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啊。”

 

 

他来看过这条河。梦里也还会回到这片河滩，只是再也不会出现那个他喜欢过的人了。

 

END

没了

小周也喜欢孙翔。但是我大概没写出来

唱的歌是崔健的假行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