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黄王无差

@锦瑟 点的文，说是想要家长里短和千堆雪长街感觉的文，于是有了这一个产物。写得比较急，不过大概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希望还算满意。。吧？（不满意也不要打脸！

上

 

“我想同你系埋一齐，俾个机会我？ ”

 

 

王杰希不会讲广东话，小时候虽然看过不少TVB的电视剧，那都是国语配音的，猛然间听见这么一句，黄少天说得还快，他只来得及抓住后面一点尾巴。

“机会？什么机会？”

“没事没事。”那头马上就应了下来，手上操作没停，一连串攻击扫过来，抓住了王杰希这分神的两秒钟很是一番穷追猛打。眼看着魔道学者的血线掉下去一截。

王杰希也不恼，他找着机会试图和剑客拉开距离，淡声说了一句，“你这是扰乱军心啊。”

耳麦里传来一阵标志性的黄少天式笑声，爽利，他声音也好听，大笑时候总给人神采飞扬的感觉，一直都像是十七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来来去去，一盘终了，到底是夜雨声烦小胜了王不留行。

“服不服服不服？”黄少天又是一叠声地问。

王杰希恩了一声，对方立马顺势而上，“不服也得服啊老王，今天晚饭你请了，吃什么都我说了算啊。”

王杰希说行，他想这几天对方仗着是客各种指点江山，“别说得好像我赢了晚饭就是你请的样子。”

“你这不是没赢嘛，假设不成立啊，结论也不作数。”黄少天又是念念叨叨了几句，声音转小，夜雨声烦的头像跟着黑了下去。王杰希也退了游戏。房间门口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黄少天先是探进个脑袋，看他是也在收拾的样子，就大大方方走了进来，还拖鞋皮，如果是队里的小孩王杰希肯定要说上一句。

不过对方是黄少天这么个超龄儿童，他就懒得费这点口舌了，直奔主题，“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没有。”黄少天陷在人生大事里，露出假到不行的严肃表情，“要不吃麻小？”还带了个夸张的儿化尾音。

“你想去簋街？”

“我无所谓上哪里吃，你看着办。”

“簋街人太多了，我怕你被认出来。”

黄少天原本扒在书柜上在瞧里面的东西，听见这话一下子乐了，他凑到王杰希跟前，靠得太近，惹得王杰希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哟哟哟哟你的地盘上也有那么多剑圣的粉丝吗？”

王杰希伸手盖上了笔记本，黄少天拿了个迷你型号的王不留行手办搁在本子左上角上，那小魔道学者就仰着脑袋和王杰希对视。王杰希瞧了两眼，没闹明白这系统随机的脸为什么也生了个大小眼。他慢吞吞往卧室跺过去，后面还带了条尾巴。

“我是怕你被喝了酒情绪激动的粉丝们认出来然后拿虾壳子糊你一脸。”

他是打算要换件衣服的，余光里瞥到黄少天杵在房门口，也不含糊，直接就脱了睡衣，随便抓了T套上去。

“诶老王我说你是不是瘦了啊？”

“是吗？可能最近天热，吃得少吧。”王杰希没往心里去，他夏天都要掉两斤肉，往年他还跟家里人一起住，老人家说这是苦夏，然后隔三差五就煮点绿豆汤百合汤消暑。他一个人是懒得折腾，倒没曾想现在给黄少天念了一句。

“晚上多给你吃一盆，不和你抢啊。”

“得了，谢谢您黄少，如果是你付钱我会更感动的。”

“这不是一样的嘛，你请我吃的，我省一半给你，也是情意啊，用金钱衡量就没意思了是不是。”

“有情饮水饱啊？那感情好啊干脆我们两个今天就出去买扎酸梅汁喝了算了？”

王杰希不是话多的人，他接了这么句嘴，自己也觉得好笑，想想大概碰上了黄少天，哪个人都能凭白多处点捧哏的天赋。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又说了好些没营养的闲话，拿了帽子眼镜出门去了。

 

 

怕是要喝酒，王杰希没打算开车，他问黄少天介不介意，黄少天说走走呗。

两个人去挤地铁，黄少天说好家伙B市的晚高峰真是不同凡响。王杰希看了眼时间，说还算不上高峰。结果还是没位子，人多了车厢里也热，黄少天奋力往角落里挤，居然也给他找到了个空档地方。两个人站了一路，还倒了趟车，出了站台黄少天就要买喝的。刚巧抬眼就看见家饮料店，说是超值优惠，免费升级1000CC，黄少天看了半天招牌，替王杰希也一道做了主，说要两杯柠檬汁。王杰希说喝那么大杯干嘛。黄少天就当没听见，喜滋滋拿了两个堪比小水桶的，塞了一杯到王杰希手里，还给戳好了吸管。

时间还算早，王杰希带着去了间相熟的铺子，介绍说是他们队里常来，“小别推荐的。他胡同里泡大的，问吃的东西他最熟。”

老板也是老熟人，一瞧见是王杰希来了，还带了个蓝雨人，赶忙招呼去了个小包间。

“居然也不问我要签名，太伤感情了。”老板人一走黄少天就开始抱怨，真情实感得很，一脸空虚寂寞冷。

王杰希在那儿拆餐具，闻言笑了两声，“铁杆微草粉丝的节操，知道吗？”

铁杆粉丝上的麻小量也足，黄少天看着那一大盆东西，怀疑得有五斤。

“吃不完能打包吗？”他还挺知道节约。

“哪儿能吃不完。说说话，慢慢吃，其实也没多少东西的。”那头王杰希在开啤酒，他要了三瓶，意思一下，倒了一杯递给黄少天。

黄少天在拍照，比划了半天，要找个最佳角度。“半夜发群里去，郑轩一准跳脚。”

“你的队友爱呢？”

“被吃啦！”黄少天飞快地应了一句，他和王杰希碰了个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埋头吃虾。

之前老板问怎么弄辣，他不信邪，王杰希都和他说要个微辣就行，他偏要说都吃麻小了怎么还能微辣，豪气冲天拍了板要中辣。这会儿吃的直吸气，一脸的汗，嘴唇也是红得像抹了胭脂，王杰希无端端想到了东成西就里那位要点香肠的男人，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一笑可好，被辣椒呛了个正着，嗓子里火辣辣一片，眼泪都咳出来。

黄少天原本是专心吃虾，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拿了柠檬汁往他面前送。王杰希嫌弃地拨开，挤出火辣辣的一个单字，“酸”。黄少天就去给他倒茶，手上油滋滋的，随便抹了一下也没在意，结果茶杯壁上也是一股辣味。好在这种程度比起王杰希现在正忍受的是可以忽略不计了，他如牛饮水灌了半壶水才缓过来，胳膊撑在桌子上愣愣地出神。

黄少天见他没事了，就笑话他，“感觉你眼睛都一样大了。”

王杰希战斗力大减，没接他话，出去喊了服务员点了两盘绿叶菜。彼时两个人已经吃了不少，桌上堆满了虾壳，很是杯盘狼藉。如今剩黄少天一个DPS，速度慢了下来不少。王杰希清了下垃圾，等着油麦菜和土豆丝上桌。

“你明天打算去哪儿玩？”

黄少天嘴里塞了虾肉，声音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先自然醒了再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考虑。”

他吃得专心，一点也没把王杰希的问题往心里去。王杰希就想这人到底是来B市干嘛的。当时给他来电话，开门见山，说是来旅游求给个住宿。王杰希是一个人住，他前两年在战队附近买了套小公寓，图个方便，他妈妈还说怎么不买的面积大点，他说就是过渡用，以后有需求了再换也来得及。家里没其他人，黄少天要来也有地方睡，他就把人领回来了。开头两天那人还算有点兴致，计划了几个地方要去，地坛啊烟袋斜街啊，挡不住气温四十度朝外往上飙，就懒得出去受罪。结果好容易下了场雨稍微有点凉快意味，黄少天像是在他家待习惯了，不愿意轻易挪窝，成天就是吃饭睡觉和他PK，户外活动范围仅限于小区楼下，顶多就是走到外面超市买点东西。今天俩人上簋街来，大概是黄少天出门跑最远一次。

“好坏也出去玩玩啊，来都来了。”王杰希没忍住，还是念了一句。

黄少天从小龙虾上分出点精力了眼过来，他眉眼间都是满足感，衬得脸都小了两岁。难得没抬杠，好声好气应了两声。

王杰希也就没再多说，他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台，反正都是晚间新闻，两个人伴着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家国天下事在耳朵里转了一圈没到心里，继续进行光盘行动。

 

 

吃饱喝足了两个人都有点犯懒，黄少天说走走，王杰希说行。他对这一带其实不太熟，平常都是坐车过来，钻巷子的事情真没干过。两个人大概逛了一圈，黄少天还抱着他拿超大容量的柠檬汁。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吵吵嚷嚷的，到处都是人声。

黄少天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事情，突然兀自笑起来。王杰希看他一眼，那人也没收敛住笑意。

“诶老王，我觉得B市和G市真的不一样。”

王杰希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来了感慨，就等着下文没出声，没想到黄少天就只有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后面又没声了。他想了想，开了口，“是不一样。各有各的好吧。”

“是啊。不过我觉得B市挺好的，真的。”

彼时两个人正站在路口，不远地方就是地铁站口。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夜色温柔地盖住了整条街上。王杰希侧着脸去看身边的人，他比对方要高上不少，这么一看，能看见黄少天脑袋上一个柔软的发旋儿。他莫名觉得黄少天好像是和平常不一样。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黄少天大约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抬眼露出一个亮晃晃的笑容。“走吧，回去了。”说完就迈着大步子先走了，雄赳赳气昂昂的。

王杰希没吭声，抬脚跟着一道走了。

 

 

 

中

 

黄少天到底还是出去玩了一圈。那天他起了个早，把自己收拾了一通，还记得嫌弃了一下王杰希的牙膏味道。做好全副武装就说要出去了。王杰希问用不用陪，他很潇洒地挥了下手，说用不着。“找不着路了会找你救急的。”王杰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草草吃了个早饭，闲着没事做，搬了笔记本到客厅来，开了电视又开电脑。

也起了个早的刘小别来敲他，闲聊了两句，还是没忍住，说队长黄少在你家呢啊。他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一盘卖相普通的炸酱面，水印是夜雨声烦。

“我看见黄少微博发的照片，这是队长你做的吧？”

那是下雨那天，两个人窝着没事，黄少天突发奇想，说要吃炸酱面，还非得吃新鲜的，得要王杰希做。王杰希想做就做了，总归是客人。他冒着雨去了趟菜市场，买了材料回来。许久没做，手有点生，加上边上还有个捣乱的，忙活了小半天弄了成品出来。他自觉味道还可以，黄少天吃得也满意，倒也就不觉得时间都白费了。

那头刘小别还在念叨，主要围绕“黄少天干嘛要去队长家住啊”和“队长你下次也做炸酱面带来战队呗”展开。

王杰希无视了前半段，答应了后一个请求。刘小别就很高兴。“说定了啊队长。我截图了。”没用两秒钟战队的群就响了，点开一看正是飞刀剑扔了和王不留行的聊天记录，起了的队员们纷纷冒头出来响应。王杰希和他们聊了一会儿。

到了中午他就直接喊了个外卖，随便吃了糊弄过去。黄少天给他发了微信，是个自拍，顶着大太阳带着墨镜，还是背光的，背景是不知道哪条胡同。王杰希问他吃了没，黄少天回说吃了。然后就没再有下文，估摸着是又专心上哪儿去探险了。

 

下午时候王杰希上了荣耀，本来前两天都和黄少天PK，突然耳朵边少了那人的声音，倒有点不习惯了。王杰希就想这人还真是奇怪，随随便便就能接受一样本来不存在你生活中的东西，而且还能生出点错觉，让自己以为那东西是一直在的，并且以后也会在。

真是活见了鬼。

王杰希退了游戏，愣了一会儿，实在闲着没事，想说要不找个电视剧或者电影什么的看看吧，结果挑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什么感兴趣的，最后选了个老港片完事，就当是回忆童年了。

电影的节奏慢，旁白云里雾里，他没过脑子，听着听着居然犯困了。等再醒过来，电影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巴上，门铃叮叮咚咚地响，他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开门，黄少天站在外头，帽子捏手里，头发还湿漉漉的，脸晒得有点红，浑身都冒着热气。他把人让进来，倒了杯水，成功阻止了黄少天要去冰箱里摸冻饮料的行为。

黄少天窝在沙发上抱着茶杯慢吞吞喝水。王杰希坐一边，想去把电影窗口关了。黄少天说别啊。他伸手过来按住王杰希，掌心发烫，烙在王杰希发凉的胳膊上。

“你看什么呢？”

王杰希拖着进度条直接拉回了开头。

“哟，东邪西毒，你还挺文艺的啊老王。”

“你看吗？”

“看看看。再看一遍好了。”

结果两个人真又看了一遍。黄少天难得安静，有一阵子王杰希都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瞥一眼，那人眼睛睁还得挺大，毫无倦意地盯着屏幕。觉察到王杰希再看他，就笑嘻嘻凑过来点。

“你觉得闷啊老王。”

王杰希实话实说，“恩。有点。”

“我第一次看时候也觉得很闷。都没看完。后来断断续续看了好几次才看完整。我还记得里面几句台词呢，背给你听听。”

“恩你说。”

“我想想啊。”黄少天露出个思考表情，想了有一会儿，蹦出来一句，“如果你有个妹妹，我一定娶她为妻。”

他说的又是广东话，王杰希听了个大概，没吱声。黄少天换了普通话又念了一遍。

故事已经不知说到了哪里，漫天黄沙，形容落拓的男人喝一杯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屏幕的光投在黄少天脸上，让他看起来冷静又陌生。像虚拟世界里那个冷冰冰的剑客，藏身在不知道哪个角落，找着最好的时机送出致命的一剑。

王杰希避开了他的眼睛，目光不知落到哪个地方，他牵动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我可没有妹妹啊黄少。”

黄少天就笑，他说那真是遗憾。

那句话轻飘飘的，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很快就散开，没人能抓住。以至于王杰希近乎以为那只是个错觉。

 

 

黄少天待了一整个礼拜，然后打算回G市。他说得挺突兀，是在饭桌子上。当时王杰希正在给自己夹菜，他听见这话，手顿了一下，然后筷子继续伸向既定目标。

“机票订好了？”

“和来的机票一起买的。”

“哦那行，明天几点？”

黄少天说了个时间，就在早上差不多上班时间，王杰希说我送你。

“不用了。这边过去挺方便的。我坐地铁就行。估计还快点。”

王杰希就也没勉强。他问他有没有买什么纪念品，黄少天说买了啊，“纪念版王不留行。豪华装。你值得拥有。”

王杰希以为他开玩笑，头上顶了个问号看过去。

结果黄少天还真是开玩笑的。“那天出去随便买了点，盒装的糖葫芦什么的。带给家里小孩。”

“不给你队友带点？”

黄少天挥了下筷子，脸上挂了点嫌弃表情，“给他们带什么啊？出去玩也没见想着我。不买不买。再说了他们也不是没来过B市，想吃什么让他们自己来买。”语气里怨气颇足。跟一般和好兄弟掷气的大男孩没什么两眼。

王杰希笑了两声。

 

 

第二天王杰希起了个早，下楼去买了早饭，当时黄少天也起了，王杰希问他要不要豆汁。“你来玩都没喝过。”

黄少天不理他，拿牙刷当武器，胡乱挥了几下算是拒绝。

结果吃的还是基本款的豆浆油条。趁着黄少天吃的功夫王杰希在家里转了一圈，怕对方落下什么东西。

到点了王杰希把人送到了地铁站，两个人平平常常道了个别，还记着说了句常规赛见。黄少天豪情壮志，说今年冠军又该是我们蓝雨的了。王杰希但笑不语。他看那人背着个挺大的包，身影也就是一晃，就闪进了往来的人群里再也抓不到。

 

王杰希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他估摸着这会儿黄少天是该上了地铁了，想到那人冲锋陷阵的样子，忍不住嘴边浮起一层笑意，然后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回去。

他想起原本其实是想问问黄少天跑来B市一趟究竟是想干嘛的，之前群里面聊天，一群人讨论夏休期去哪里放风，黄少天蹦跶得很是积极，一会儿一个选项，没曾想最后居然跑到了他这处来。可惜到最后他也没问出口。

反正黄少天也没说，不过就是这么一件事了。

 

 

 

下

 

新一轮的联赛开始，叶修个不安生的组了个队伍杀回联盟，一上来就和轮回碰了个正着。比赛结束之后一群人凑在群里指点江山，又数黄少天的话最多。王杰希跟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也就关了群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微草正在面临转型的阵痛，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时常觉得脑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快找不到多余空间去存储其他事情。这当然只是个感觉。有那么两回夜深人静，他躺着酝酿睡意，耳边有忽远忽近的虫鸣声，蓦地就想到了黄少天那模模糊糊的一句话，说是要扰乱军心，倒还真打断了他的思路，虽然也就一时半刻。

王杰希觉得自己其实从没弄懂过他这个对手。他看见的黄少天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黄少天，话多，机会主义者，下了比赛是个普通人，和这个年纪的一般大众没有两样，挺好相与，能做朋友。

多得也没有了。

要说有什么变化，也无非就是上个夏天的那一个礼拜的相处时间。他们自然而然，虽然是第一次，但说是多年老友，好像也能骗人。可真要讲到底，王杰希知道不是，黄少天肯定也清楚。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比赛一轮轮打，秋天很快也过去，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微草大院里散养的野猫也不再到处乱窜，窝在给它们做的窝里吃吃喝喝懒得动态，冬天也就到了。

柳非给队里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条围巾，微草色，说算是提前的圣诞礼物。高英杰老老实实说谢谢，袁柏青话多，说怎么不是自己织的，心意不足，被姑娘追着要把东西讨回来。

后来一队的人都把围巾带了起来，合了个影，发在了微博上。职业选手们纷纷转发，说好好好，团结向上，微草是个有爱的集体。然后不知从谁开始，说可怜蓝雨没女选手送温暖，惹得黄少天在微博上大开杀戒刷屏无数。

有一天两个人PK，不知怎么的黄少天又想起这件事，又是好一阵念叨，最后来了句老王啊你也送我个圣诞礼物呗，语气不甚认真，分不清玩笑还是其他

王杰希应了一句，两个人又开打，这一茬很快被抛到脑后。

等到了休息日子，王杰希回家一趟，回来路上路过一溜商铺，都在限时折扣，这才想起来也是快到圣诞了。王杰希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拿了条围巾，给黄少天寄了过去。黄少天收到之后带起来拍了个照给他，说老王你眼光不错，不过讲实话还是模特本人气质过硬。

王杰希说其实就是打折买一送一顺带捎你一条。

黄少天说你能不能好了，一边假装生气，一边笑得挺大声。

 

 

到了新年，又是一年全明星周末。霸图主场，楚云秀在群里让张新杰推荐点吃东西地方，还注明要求，“之前说过的不作数了”。严谨的治疗就又列了张表格挂共享里，饭馆甜品店一应齐全。黄少天相中了某家店，吆喝着要找人组团一起过去。

结果真到了日子，除了姑娘们约好了出门去了，剩下的还是在酒店里打发时间。

张佳乐组了人说去唱歌，无所事事的职业选手们很快响应起来。王杰希当时还在上网，房门被咚咚咚一阵敲，还能听见叶修和方锐一唱一和，“大眼儿乖乖把门开开”。他翻了个白眼，拿了外套出门去。

到了歌房又是黄少天的天下，他先是霸着麦唱了两首，又到处点名哄人上去唱，可怜周泽楷被他当成了目标，其他人又配合，拒绝的话就当没听见，把人拖下了场。轮回一众人热烈欢呼，很入戏地扮演着热情的粉丝。

另一头一群人拿了骰子要开玩，王杰希坐的位子不巧，刚巧挨在那儿，就被抓过去一道玩了。

方锐很热情地给他介绍规则，“就瞎玩玩，比大小，最小的人大冒险真心话哈。”

说是瞎玩玩，其实大家都卯足了劲儿。黄少天半途加入战局，咋咋呼呼挤在张佳乐和叶修中间，把自己扮成个赌神，抬手之间还很是有那么点架势。

大家有输有赢，真心话无非那点问题，来来去去。王杰希侥幸躲过了几次，还是被抓了个正着。好在点数最大的是李轩，王杰希倒是不太担心能问出什么幺蛾子问题。

 

“王队有什么特别后悔的事情吗？”

李轩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开了口，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好一阵嘘声，他赶忙补了句，“感情生活中感情生活中。其他答案不作数啊王队。”

其他人还是不满意。

“你这问题也太放水了吧。难道私下里虚空和微草做了什么交易？”张佳乐目光灼灼盯着李轩，对方举起手作投降状。“这不是没什么特别想问的嘛。”

“没想问的你把机会让给别人啊。”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大家静一静啊！”黄少天拿了沙锤猛摇了一阵，成功把大家的视线都引了过去。他满意地停下了动作，笑眯眯地看着王杰希。

“快作答吧老王同志，到目前为止感情生活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王杰希心说你怎么悄悄替换了问题，可对上黄少天的脸，那话又没能说出口。

黄少天其实还是平常样子。王杰希就想自己大概是在眼睛上装了个滤镜，要不在这一片红红绿绿妖魔鬼怪的灯光里，怎么又能从那人脸上又看出点期待的神色来。

有什么好期待的，对于这个问题。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笑了。

 

 

“最后悔的事情。大概是我喜欢过一个人。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有多喜欢他。”

“所以呢？”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没人知道我喜欢他。”

 

 

参与者大概是觉得这答案无趣，追着问了几个补充问题，王杰希都是摊着手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也就转头进行下一轮了。王杰希把自己的骰子让给了坐他边上的喻文州，说是去洗手间，起身出了包间。

走廊里头没那么闹，每扇门里都有歌声，混在一起模模糊糊飘过来，他找了个窗口站着吹了会儿风，也没一会儿功夫，又回包间去了。

包间里黄少天又抢了麦，像模像样坐在高脚蹬上，说我给大家唱首粤语歌吧，然后带头给自己鼓掌。

王杰希找了角落位置重新把自己安进沙发里，边上是周泽楷，他就能安安静静听完这一首歌。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黄少天唱歌其实很好听。王杰希闭起眼睛，他觉得有点累，但又不是觉得困那种。脑子里乱七八糟有许多念头，他一个都没抓住。最后画面停在了微草的主场馆内，那好像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还被人叫做魔术师，黄金一代也才登上荣耀的大舞台，回忆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年轻的样子，穿着被年岁洗得泛白的衣服，瘦瘦高高，像一株株小树苗一样扎根在那里。

两个队伍握手致意，喻文州笑得看不出心情，黄少天站在他一边，神采飞扬，鲜活得像是能从身上流淌出绿色来。他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干净好看的手，说我们下回再较量啊魔术师。王杰希说好。然后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这是他们的开始。

而心里面的那株小树苗已经长到可以遮天蔽日。

 

大概这也就是结局了。

 

 

FIN

黄少天唱的那首歌是王菲的“邮差”。

一开始那句话大概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给我个机会怎么样”这个意思。我不会说广东话，感谢支援的姑娘。